2008年-2009年:中国互联网第二个冬天

2013-08-28 23:29:54

  2009年的春天异常寒冷。不光气候易于常年,一向喧嚣而热闹的互联网也在瑟瑟发抖。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带来的寒流,让互联网冬天论逐渐变成业界的共识。“冬天”的说法有其合理之处,但是,我们也不能片面理解所谓的冬天。冬天之说,蕴含的很多内涵远比词汇本身更丰富。简单点说,所谓冬天,也就是舆论一边倒,投资者兴趣急剧下降,提供新兴网站发展的资本猛然下降,新兴网站一时难以依靠自身业务支撑发展,甚至生存。形成了所谓的冬天。互联网,投资者彻底麻木了,舆论也一时找不到兴奋点了,创业者也郁闷了。

  中国互联网第二次冬天,这是幻象还是真实?我们理性分析一下,冬天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一个是资本投资的层面,一个是业绩收入的层面。资本投资层面是人们最容易感知的,也是人们最熟悉的。所谓冬天,就是投资者趋于悲观,收紧了口袋,投资急剧下滑,新兴创业公司获得投资越来越难。还有一个层面是业绩收入方面,这一点,现有的互联网大公司们体会更深刻,往往表现为增长放缓,利润下滑,甚至出现亏损。其实,这两个层面虽然侧重不同,但是,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互联网出现冬天的主要原因,简单来说有两方面:一方面是除了互联网创新活力暂时下降,重大新兴商业模式暂时没有突破的自身原因之外,另一方面更是由于宏观经济的拖累。

  从创新角度来看,中国互联网总体上依然缺乏创新,这是影响中国互联网发展的痼疾。相对发达的美国互联网来讲,中国互联网还处于模仿学习阶段,目前很多的成功或不成功的互联网商业模式,主要还是源于对美国互联网的直接模仿。

  这些模仿有两种情况:积极模仿和消极模仿。积极模仿是指对他人的成果进行学习和借鉴,并在消化吸收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创造,从而实现对他人的超越。由于积极模仿的目的在于超越,因而也可以被称为一种创新。而消极模仿则指照抄照搬他人的成果,没有或不能加入自己的创造,满足于模仿所能带来的暂时利益。

  我们的一项调查发现,中国互联网90%的项目还处于模仿阶段。这些现有的互联网项目,大都属于已有的商业模式的一种翻版,积极模仿少,消极模仿多。这样很难引起投资人的兴趣。

  2001年兴起的短信SP、2003年凸现金矿的网络游戏,这些互联网项目中产生了一些优秀的企业,这些优秀企业在极为短暂的创新后,被大面积模仿,迅速陷入“几家欢乐千家愁”的窘境。2005年Web2.0开始发展,博客和交友网站大量登场,一年之间,同质化网站多达几百个;2006年风投看好网络视频,于是视频网站以千篇一律的简单页面遍地开花。模仿和复制在短期内能取得较大突破,但在应用和商业模式没有创新的条件下,发展前景却令人担忧。 互联网行业要实现快速发展就必须要有资金支持,在目前资本市场面临大幅调整的背景下,如何吸引战略投资者、获得发展资金已经成为互联网面临的重要问题。

  中国人不缺少创新精神,但创新不够持久。互联网发展的历史,是不断创新的历史。在我国,比较成功的互联网企业无不是在自己的领域成功推出典型应用的创新者,如阿里巴巴、盛大以及腾讯和百度等等优秀企业莫不如此。不过,国内许多互联网企业对创新长期认识和投入不足,这将为未来发展埋下隐患,一旦国外的互联网企业解决了其战略以及独立运营等问题,就可能后来居上。

  很遗憾的是,我们必须承认,不论是商业模式还是技术,我们看到的创新仍然很少,尤其是针对中国市场和环境特色的创新。尽管中国的许多互联网商务模式发生了变化,但这种变化几乎与国外的发展有着基本完全相同的曲线,只是在时间上稍有后滞。到后来这种时间上的后滞也变得越来越小。过去,互联网企业只需要迎合国外投资商的口味就可以得到发展资金,但没有人想过,当投资商开始犹豫或者停滞时,互联网企业该怎样应对?现在就遇到这种严峻的情形就暴露出这个问题,使很多中国的互联网企业陷入一种无望的境地:参考国外模式发展突然不被投资商看好,但对国内的市场和发展方向又没有太多的考虑。一些已经获得投资或者已经有相当实力的互联网企业被迫开始转变,更多的针对中国市场进行调整自己的战略。

  创新对于新兴的企业来讲是更容易产生的地方。技术,尤其是各种基础技术和软件技术,这个成为大家认可的重要领域,在这个领域存在巨大机遇,但必须看到的是中国目前在技术上具有实力的企业并不多,尤其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高水平的管理能力的企业太少。此外,尽管很多传统的信息技术巨头、传统行业都已经介入互联网行业,但在目前,仍然看不到他们能够在行业本身具有领导作用的发展,这些企业是否能够充分利用互联网所带来的潜在的变革,则在今年的发展中并没有很明显的体现。如果?有一批这样的企业,即使中国的信息化水平提高了,也是建立在非本地化技术和产品的基础上,对于一个国家,对于整个的互联网行业,这将带来很多潜在的隐患。

  从宏观经济角度来看,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经济投资,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人们对于未来的信心与预期。在宏观经济高涨时期,人们腰包充实,信心倍增,对未来信心也高涨。所以,对于未来的预期也看得远看得高。人们的冒险精神也一并提升,甚至很容易过热,形成泡沫。

  从宏观经济的发展来看,当次贷危机引发的大衰退击中了宏观经济的时候,互联网的不幸终于发生了。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说,美国正陷入“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之中,危机引发经济衰退的可能性正在加大。美国的这场金融危机何时会触底反弹,罗杰斯回答道“这是一条漫长道路,事实上,在我们有生之年似乎都看不到了。”

  金融危机的影响波及中国。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发布的题为“全球滞涨威胁下的中国宏观经济”的2008年中期宏观经济预测与分析报告中告诉我们:在外部环境恶化和国内政策调整的双重压力下,2008年我国经济增速将在外需增速大幅回落的带动下出现明显回落,宏观经济开始进入本轮经济周期的下行区间。“经济增长大幅放缓”与“通胀压力抬头”可能成为该区间的总体特征。

  宏观经济出现重大问题,迫使很多企业和个人不得不为眼前的生计而苦恼。这个时候,人们对于未来的信心必然大受影响,对于未来投资的预期也必然大大降低。我们更多的心思只能用于如何顾及眼前,而不会去投资未来,所以,风险投资等必然大大保守起来。花钱在必需的方面,而不会为更远的战略投资,所以企业和个人的信息化和网络支出,必然会大大消减。

  在这样一个全球性的“冬天”里,敏感的互联网,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

  到2008年底,中国概念股频频出现一些诧异,比如携程公司收入的下滑,分众传媒利润的下滑,以及阿里巴巴的业绩告警,都是收入层面吃紧的明证。而投资方面,更是非常明确的信号。其实,投资的寒意在2006年投资的高烧之后,就已经开始显露。2007年,投向互联网的风险投资就已经明显下滑。到了2008年,很多风险投资甚至出现了“除了互联网,什么都可以投”的奇异现象。

  根据“Silicon Valley Venture Capitalist Confidence Index”最新数据,2008年硅谷风险投资信心指数到达20个季度的最低点,只有2.77,是连续第五个季度下滑。全球风险投资的圣地硅谷无疑开始进入残酷的寒冬,波及全球。根据调查数据显示,2008年,美国由风险投资支持的企业IPO数量为6家,是1977年以来30年之内的最低数量,而2008年第四季度更是颗粒无收。2008年有40家准备IPO的企业最终不得不撤销了申请。而且根据形势,2009年不可能比2008年更好,只可能更加艰苦。2010年期望能够开始复苏,但是目前也只是美好的期望。

  风险投资们的痛苦其实集中了所有创业企业,甚至整个高科技行业的痛楚,所以除了大家共同承担这份痛楚之外,幸灾乐祸或者隔岸观火是不行的。大家还是期盼IT行业诞生全新的重大创新,把大家一起救出苦海吧。我们要冷静面对寒冷的现实,但是也要有信心推动新的创新。

  面对现实,期望通过互联网一夜暴富,大发其财的梦想,不得不歇歇了,但是互联网不再是2000年(网民数量刚刚跨越一千万)那时候的一个概念行业、单纯的烧钱行业,而是一个有着3亿网民为基础的大产业格局了(相当于2000年网民基数的30倍之巨)。所以,互联网整体依然是充满机会,充满活力的。其中,以下几点是当下就可以把握关键利好点,这些基本是美国没有,中国特有的:

  1、网民基数:互联网实验室判断,虽然行业暂时进入冬天,但是,中国网民增速不减,2012年新增3亿,达到6亿,,将是全球第二大市场的美国的2倍。相当于一年新增一个亿的网民。从3亿到6亿,不仅仅是数量的变化,而更根本的在于质变的发生:中国社会真正的主流消费者开始全面“落网”。有了网民,就有了底气,就有了现在和未来。冬天里的一把火,而且是一把不小的火。不仅仅让我们的冬天感受到温暖,而且更是我们对互联网长远未来的信心,最好的支撑。

  2、风险投资:国际风险投资肯定放缓。国内民间资本也基本被房地产和股市给深度套牢,但是,各地政府引导基金的全面推出,以及盛大、阿里巴巴、巨人等一批互联网巨头对创业的投资和孵化,而资本方面最大的期盼就是中国创业板的推出。可以大大激活资金的投入,抵消风险投资崩盘的灾难性影响。

  3、宏观经济:显然中国经济在这场全球危机中不可能真正独善其身,但是,中国经济的动力和复苏,比起美国等肯定要乐观得多。政府刺激经济等措施,对于互联网没有直接的投入,但是也有间接的促进。尤其是政府大力抓创业和创新,推出了有利于产业发展的规划,政府托市的力量必然凸显。

  4、行业创新:美国是互联网创新的源头,我们主要还是拿来主义。但是,2009年开始,一些中国特色的应用创新比起美国来说,将会是风景这边独好。数字娱乐、移动互联网、Web 2.0和电子商务方面,有着厚积薄发的势能。尤其是运行商今后几年?3G大手笔的投入,将是互联网创新难得的弹药。只是毕竟这是垄断者主导的领域,也将极大抵消创新的推动力。不过,在这个寒冬里,这种巨额投入,是难能可贵的支持力量。而数字娱乐和电子商务,作为最抗寒的领域,将是互联网领域难得的热点之一。

  所以,置身互联网行业创业,必须面对现实,制定合适的应对措施,才能坚持到春天,享受新的夏天的温暖。

  首先,冬天时期,互联网创业和经营必须果断和尽快进入低成本模式,降低一切可以降低的成本。在无法创造更多收入的环境下,控制成本也是另一种“创收”,通过实施低成本模式,多掌握主动权,多减轻压力。当然,极少数资源非常充沛的企业可以逆势扩张,也是不错的战略。但是,体制不是超强的企业,千万不要去逞强。低成本模式,甚至零成本创业,是过冬的好模式。

  尽可能放慢脚步。面对不可准确预知期限的萧条期,快和急就成为最大的敌人之一。快和急很多时候可能是找死。而放慢脚步,更慢一些,将可以更加凸显力量,更好把握成功。少做事情,集中资源,可能会实现比热潮时候更事半功倍的效果。形势大热,资源充沛之际,我们最经常犯的错误就是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现在好了,没有能力做多余的事情,反而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好在第二次冬天来得急,过得也快。2010年起,中国再度恢复了新的朝气,2011年更是来了一拨强劲的上市大热潮。

本文摘自《互联网创业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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