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分配改革是相当重要的经济激励
中国在强大,也只是个壳,民富才是根本,国富国强才是圆满的中国梦。
要实现民富,改革的第一刀应把着眼点放在收入分配改革上。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个国家能否发展,与企业能否发展,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企业极为看重员工激励机制,即企业必须提供员工合适的工资与福利,以激发员工的热情与斗志。越是在危机时刻,适当的激励越重要。中国经济缓滞,民众的信心与勤劳很重要,而信心相当一部分来自这样的成功学逻辑——勤劳就能富有。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质疑这传承了千百年的因果论,勤劳一定富有吗?经济学家陈志武已经开始分析为什么中国人勤劳而不富有,言外之意“勤劳而不富有”已是板上钉钉的现实。而更多的人担忧,中国进取的动力与机制保障已消失殆尽:
与未富先懒相关的“逆发展”现象流行:未富先撤、未富先奢、未富先剩、未富先退、未富先痞、未富先娇、未富先败、未富先宅、未富先炫、未富先疲、未富先赌……
如今再也不是那个“随便放枪都能打死一派鹿(胡润语)的年代了。创业不如就业,就业不如被就业;经商不如做公务员,升官必然发财;打工不如啃老,反正都买不起房。”
“还富于民”,首先要改变收入分配格局,其中初次分配格局是基础性的,关键性的,最起码让民众认识到“天道”还是“酬勤”的。
初次收入分配主要涉及三方:劳方、资方、政府,初次收入分配的主要问题是,分配过多倾向于政府与资方,劳动相对弱势。政府是且走中国财富蛋糕的大头,这在前面章节有所涉及,不在追朔。收入分配对资本的偏爱,是由劳动力与资本的匮乏程度决定的。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资本极度匮乏,财富积累几乎为零,而劳动力则极为充沛,城市中存在大量的待业与即将就业的青年,同时大量的农民工也源源不断从农村涌向城市。
资本与劳动力存量的天然之别,决定了资本的“稀以为贵”。资本成为第一位的,各项政策不可避免地向其倾斜,以吸引资本,并形成资本决定收入的格局。由于政策对资本多出开绿灯,也使得资本更加贪婪,导致劳动者的工资偏低。
2007年,社科院发布企业蓝皮书《中国企业竞争力报告》,指出企业利润增加的代价是职工收入偏低。从1990年到2005年,劳动者报酬GDP的比例从53.4%减少到41.4%,而企业营业余额占GDP的比例却从21.9%增加到29.6%。1998年,国有及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工资总额还是企业利润的2.4倍,而到2005年就降到0.43倍,而同期工业企业利润占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从4.3%提高到21.36%。
从收入分配的差距来看,各行业的收入“高低各不同”,部分行业的收入也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2011年12月1日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主办的中国劳动论坛上,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工资研究所提供了一组数据:
行业、企业间工资差距扩大。2010年,全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36539元;全国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20759元。平均工资最高的行业是金融业,70146元;最低的农林牧渔业,16717元。最高与最低之比为4.2∶1。上世纪80年代,我国行业间工资收入差距基本保持在1.6—1.8倍左右。世界上多数国家行业间差距在1.5—2倍左右。企业间工资差距更大。2010年调查上海某银行员工工资及奖金人均为29.66万元,员工的其他福利人均6.08万元,合计35.75万元,是当年城镇单位企业在岗职工平均工资的10倍。
可见,收入明显偏高的行业主要集中在“交通、运输、邮电、通讯业”、“金融、保险业”以及“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供给业”等行业,这些行业的企业多为国有资产,由于其垄断地位,这些国有资产每年都有大量的收益。
以2012年为例,2012年国务院国资委监管的116家中央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22.5万亿元,实现利润总额1.3万亿元。经济学家陈志武称,根据一些研究机构前几年做的估算,到2006年年底,把国有土地和国有企业资产的财富加起来,国有资产的价值约79万亿元人民币。 虽然这些国有资产没有都产生了大量收益,但我国并未建立良好的分配机制,全体国民并未公平地享有这些资产。
初次收入分配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平衡政府与市场主体时间的关系。不过,市场经济越完善,越自由,政府的干预空间就越小。企业到底给劳动者发多少工资,政府并没有多少发言权。政府能做的只有不断完善最低工资标准,将一部分比例的低收入人群进行保护,大部分人并不在政府的保护范围之内。劳动者要改变在分配格局中的弱势状态,还需增强自己的话语权,比较现实的办法是抱团,成立工会,通过团体的力量增强劳动者在初次分配中的话语权。
政府应将关注的重点放在消除行业垄断上,为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提供公平自由的市场环境。由于大量垄断门槛的垄断,很多民营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其员工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有保证资本的生生不息,员工的工资提高才不至于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末。
此外,政府还需建立一个合理的分配机制,将属于全体国民的国有资产及其产生的利润,分配给国民。经济学家陈志武主张将国有企业股权、国有资产等通通通打包,成立一个国有资产基金。管理者将这些国有资产基金以股份的形式分摊到13亿中国人身上。如此一来,老百姓就真正成为国有资产的持有者,并切切实实拿到了股份。国有企业的利润,可以直接进入老百姓的腰包,老百姓切实享受到经济增长带给他们的好处。
直接还利于民,是个好主意。其实,政府还可以采取更为直接的方式,譬如发消费券,既能改善人们的生活水平,又能刺激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倒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发消费券“四两拔千斤”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享有“欧元之父”之誉的罗伯特?蒙代尔在2008年举行的“2008国际金融市场分析年会”上呼吁,针对当前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中国和美国政府都可采取向民众发放购物券的方式来刺激消费,从而带动实体经济的发展。蒙代尔的建议可取,发消费券具有“四两拨千斤”的关键作用。
对于经济的拉动,尤其是消费的拉动,更多的需要深入国民生活的微观层面,从消费能力和消费信心两个方面入手,一方面要增加居民收入,一方面要减轻国民负担,如此方能实现消费拉动型的经济增长。
固定资产投资固然令人振奋,但我们也不免担忧,气势磅礴的基础设施投资能否独臂擎天,拉动中国经济的发展?虽然基础设施投资可以拉动GDP增长,但拉动的经济增长链条较短,主要集中于中上游产业,如水泥、钢铁、有色金属领域,对下游产业,如制造业、服务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影响较小,可以带动的就业人数也不多,不利于实现国民经济更好地发展。因此,中央政府应在刺激消费上出重型组合拳,以发放一万亿消费券的财政政策刺激消费。
首先,发放消费券是给“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的表现,有利于提高公众福祉,是政府的“亲民”之举。金融危机对居民收入和生活水平造成了很大影响,政府发放消费券,可以鼓励公众持券进行基本生活用品、文化娱乐、体育健身、旅游等方面的消费,有利于提高困难家庭抵御危机的能力,提高居民的幸福指数。
其次,发放消费券是最为直接的刺激经济措施,很有可能成为刺激经济的强心剂。发放一万亿消费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我国消费乏力的状况,提高消费,扩大买方市场,这对以消费品为生产目标的企业是个绝对利好消息。而对那些出口依赖性中国制造类企业,也能由出口转内需,顺利实现转型,避免受困于海外市场。
而且,发放消费券也不是单让商场和中国制造业吃了偏食,整个社会产业链都受益匪浅。商场和轻工业发展了,其上游产业和相关产业如运输、物流等的发展也被拉动,整个国民经济都因消费券的发放而收益。
最后,发放消费券为大量消费品导向型企业输送“还阳丹”,而这些企业大多数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承担着解决民众就业的责任。一旦这些企业没有了生命之忧,很多人的饭碗也就保住了。可见,发放消费券有利于保持就业稳定甚至扩大就业。
刺激消费,就需要培育社会消费能力,当市场规律自身无法为提高消费能力提供温床时,就需要政府出台实施刺激消费的相关政策。而消费券的发放,把政府的“还利于民”直接用于市场消费环节,缩短了传导步骤和传导周期,是立杆见影快速培育社会消费能力的有效方法。同时,这也是把中央政府保增长的战略目标直接落实在改善民生上。
本文摘自《中国如何切割危机》
“大变局,中国怎么办?”无论哪个话题都是宏大叙事,如果从经济学、金融学、政治学、国际关系学等角度,恐怕几本书都难穷尽,一本书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不妨换个角度,这些深奥、复杂甚至在平常人看来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只不过是手段,我们利用这些手段获得缘由、结果,至于如何解决危机,如果站在危机管理的角度,反而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