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分

2014-12-24 17:06:07

  靠着今天救人奖励的200块钱,赵凯风的床底也点起了蚊香。

  也许是那千钧一发的兴奋还没褪去,这一夜他实在难以入眠。

  借着手机屏幕的灯光,他不停端详着那张被裘总扔掉的名片。

  “安心保险,业务见习经理,陈思雅。”

  是不是应该拨打一下那个电话?他的手指在数字键上按了按。

  周围已经响起了鼾声。

  按楼上兄弟的说法:“你小子可艳福不浅,救了个穿短裙的妞,看得老子都快流鼻血了!”

  是的,工地上的兄弟,各个正值盛年,关于那事,人人都得办,人人都不避讳,可作为女生手都没牵过的小男生,赵凯风只能羞涩一笑。

  但那张五官精致的瓜子脸总是一闭眼就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是那头乌黑的秀发。

  赵凯风转了转身,头顶又传来了上铺兄弟的打趣:“楼下的,今晚老子一睡着你就转,是不是碰了女人还想再碰啊,要不老子推荐个地方让你打炮,也让这200块奖金有个好去处?”

  “去、去、去!老子不想欠你这个人情,万一病了怎么办?”

  “哈哈哈,想女人就想女人嘛!你们这些书呆子就是怕丑,不敢认!”

  赵凯风懒得回答,手已放在了键盘上。

  186……1……3……名片上的数字一个个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赵凯风想给她发短信,写什么好呢?他略略想了想便输入了一句话:“您好!不知您此时是醒着,还是睡着,但愿今天下午的唐突没有破坏您的好心情,我是工地上的大学生,赵凯风。”

  随着短信在屏幕上被折成纸飞机发送出去,5公里外,陈思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正在为腿上的伤口涂药。幸亏面积小得只有几个毛孔大,即使形成疤痕也大不哪去。

  倒是那双超薄肉色连裤袜被拉了好多条口子,彻底报废了有点可惜。

  看到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想到8个小时前那惊险的一幕,陈思雅不禁愉快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了?真的是工地上的大学生?不是裘总?”她笑着回道。

  这时的赵凯风已昏昏欲睡,而手机的突然闪亮让他又来了精神。

  “呵呵,我好歹也是管水泥搅拌机的技术工人。要不是今天下午我起得早……”

  很快那边又回了信息:“知道你是大英雄了,以后不敢去你们工地卖保险了。好吧?”

  赵凯风笑了笑,就飞快地按起键来:“保险是很重要的避险工具,尤其是意外伤害险,对我们这些建筑工人帮助很大,同时也能为建筑企业锁定风险拨备金呢!”

  陈思雅看到这条信息,也笑了起来:“看来你真是大学生呢!说起理论来,一套套的,早知道找你来卖保险!”

  ……

  就这样,他们一直聊到凌晨两点才互道“88”,为此,黑着眼圈的赵凯风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以致工友们窃窃私语:这小子还念着昨天的妞,连魂都快丢了;而陈思雅也在第二天上午的《保险法》培训中魂不守舍,现场答问时还闹了笑话。

  所幸的是,下午莉莉姐的到来,让她清醒了不少:第二堂实践课考的就是打电话,而且在一个下午就必须在网上找到80条联系记录并且打通。

  上网找80个电话再拨通来宣传保险?

  陈思雅愣了。

  她在飞速计算:如果打一个电话要5分钟,那么8个小时也才只能拨出96个,这还得是不和同事唠嗑、不上洗手间、不喝水才能做到的事。可问题在于,现在已是下午13点,离下班时间仅有不到5小时,这意味着每个电话所需时间平均为3.75分钟。这还没算上网搜索、通话记录的功夫。天啊!其他事我都不用干了。想到这里,她不禁面露难色起来。

  “怎么了,80条有点难?”罗莉莉问道,白色西装外套下的红色衬衫将她衬托得格外精神。

  “哪里,我一定努力完成!”想着《员工守则》第十五条规定的“领导评分低于70者不享受当月固定底薪待遇”,陈思雅壮着胆子答道。

  罗莉莉又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了出去,临末抛出一句话:“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你身边的小丁说,他是电话营销的专家。”

  陈思雅看了看身边的办公屏风,每个位置右侧的不锈钢槽道里都夹着各自的名牌:自己左边从后往前数是周秦楚、赵晓帅、王理德、谭瑶,而自己身后的是陈丽曼、欧阳马力,至于前面就是“小丁”——丁志启的位置了。

  她也拿出刚才发下的名牌,把它放到了该放之处,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站了起来。此刻,前面的小丁突然停住了刚才还无比兴奋的讲述,对着电话“呸”了一声才把听筒放回原地,接着在excel上输入了这样的内容:11:18,刘老师,3分钟,对方挂断。

  “我……是新来的,我叫……陈思雅,请问,你们是打电话吗?”她结结巴巴地问了起来,“请问,怎么可以打80个电话?市外的可不可以?”

  “呵呵,今天真是不巧了,莉姐有事,没法教你,那就我来讲讲吧。”一边说,丁志启一边拿出几张表格纸来,上面一行行印满了人的姓名、地址、单位、职务乃至电话号码、车牌号……

  “这是从哪弄来的?怎么什么都有?”陈思雅好奇了。

  “呵呵,给你一张看看吧,我花了五十大洋才从公司买来呢。”

  “有这么贵吗?”

  “那可不是,公司为了搞到这些信息,没少花精力。这些都是给我们打电话用的信息,不然你怎么一个下午打80个?”丁志启侃侃而谈的同时,整理了一下领带。

  可这时陈思雅却没有立即搭腔,因为她在这页纸里看到的第三个名字就是“刘耀武”,她以前的顶头上司,而下面的几个名字不是中国通讯中都分公司的头头脑脑,便是其VIP俱乐部的常客。如果让以前领导、客户都知道了自己在拉他们投保,这脸可往哪里搁呢?

  于是,她隔了几秒才答道:“算了,有没有其他能搞到电话的办法?”

  “这样子啊,我就只能建议你去下同城网中都站找找企业供应信息了,哪里也许有些留了手机号的人,你可以和他们打电话,当然,座机也不是不可以。”接着,小丁压低了声音讲道:“反正你先把号码记80个给她看看就得了,然后再打几个电话便行了。”说完,他收走了陈思雅手上的名单,径直打起电话来了。

  就这样,上网记录号码,顺便扒几口电话叫来的外卖,以致每次吃饭时必上的美食网也无暇浏览,她第一次有如此繁忙的午餐时间。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忙碌,由100个电话号码组成的通讯录终于被建立了起来,陈思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虽然空调开得很凉。她试探性地拿起了话筒,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喂,您好!我是中都,不,安心保险中……”又是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不过,“保险”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已经足够大了,对方听到这里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仅仅26秒。

  看来如果是被拒的话,80个电话恐怕一个小时都不要就可以打完。

  她又拨通了第二个电话,结果是两分多钟的沉默。无人接听。

  可拨通第三个电话的效果竟然和第一个一样。陈思雅郁闷起来了。是啊,该好好计划一下战术了。尽管那几位“安心大学”的教授级人物没少讲此类知识。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翻出资料,又在电脑上打出要点,准备拿第四个电话照本宣科时,才发现那个号码刚刚停机。

  没办法,她又得拿第五个电话做实验了。可效果仅仅是通话时间比上一次增加了20秒……可以说,整个下午陈思雅都在拒绝中度过,就在她头疼于自己如此没人缘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于是,眉头一皱,乱填一气,凑齐了80个通话结果。而在这时,前面的小丁却和一个客户聊得眉飞色舞,至少半个小时没有放下话筒了。

  罗莉莉走了进来。陈思雅注意到,和上午比起来,她的脸上明显染满了倦容,以致眼影因汗水而“走形”都不自知。可一看到自己,莉莉姐又恢复了当初的踌躇满志:“80个电话打了吗?给我看看好吗?”

  陈思雅点了点头。

  “好,不多不少,刚好80个,很多新人第一天打了不到40个。哦,这应该是你从网上弄来的信息吧?我看看,这个蒯老板,还浪费了我大半个月呢。行,你主要是每个客户交流时间都比较短,以后可以和他们多聊,平均每个人两天去一次电话。至于那些有座机的,有人挡驾就要他们找老板听……”罗莉莉指着电脑屏幕说。

  “是。”陈思雅一边听一边摆出一副虚心听讲的样子,还时不时记起笔记来。直到班后会开完,考勤表被打上一个大大的红钩,她才放心地离去。

  就这样,上午培训、班前会、收集资料、打电话、班后会成了这些天里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同样的,拒绝亦是家常便饭。待到两个星期培训结束,保险从业资格证到手,竟也没有邀约成功一次。这时,她才明白,跳舞、唱歌、做增益操,原来都是为了麻痹自己的减压。要知道,按《员工守则》规定,第一个月拉不来业务,第二个月的底薪就要减半。

  于是,周一的班前会一散,陈思雅便追上了即将出门的罗莉莉:“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我还没有一单入账,人都没约来一个,你看怎么办好呢?”

  “哦,所有的新人都有这一关,不用怕的。当年我们这的朴总不是一直拖试用期最后一天才接到一个30万保额的大户吗?”

  “问题是,那是朴总啊,我是陈思雅啊,要是我两个月没拉到客户是不是就没机会做企业文化专员,没机会转正了?”

  “这个不要紧啊,你如果投保我们的闪闪金光投连险,每个月定存2000,我们就可以无限期延长你的试用期,你想想,存款第一个月就有200块返利给你,10%的收益率啊,而且每年按投资业绩依比例返还一次利润,30年返还本金……”

  陈思雅有些气愤地答道:“行了,上周五班后会你还告诉我,投连险里名堂多,第一次返利就是返一个月,以后无利再返还要你交钱,直到30年投资期结束才还本,利润要看股市情况。还有,这2000块底薪都给公司买保险了,我吃啥……”听到这里,罗莉莉赶紧看了一下四周就把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压低声说:“你看你,真是口不择言,你以为业务就是那样好拉的啊?还有,如果你发表这些影响士气的言论给人听到了,马上就请你扫地出门,工资统统罚光,员工守则第一条就是这个。”

  于是,她像挨了一记闷棍,只好低下头来,声音小似蚊吟:“这就太惨了吧?明明是赶你走人了,还要你交钱,可你也知道的,现在各个客户都挂我电话,还有人把我的号码都屏蔽了。能不能让我想想别的办法呢?”

  “我说你也真是,姐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这样吧,我给你一份材料,你回去好好读读,明天你和我来跑跑这单业务吧。跑成了给你分一半。有个跟踪了好几个月的钱勤凤女士,现年53岁,是个寡妇,很有钱,病危,想给27岁的自闭症儿子韩乾丰投保。你就帮忙演一下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罗莉媛吧,说是保险公司帮忙找到的,至于职业,你就不要说是保险了,免得她怀疑。具体东西今晚网上聊。”

  说罢,她就拿出笔记本,枕在膝盖上,胡乱翻开一页空白,写了几行字,便将整张纸撕下递了过去:“我现在还要去看谭总,有什么问题你就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恐怕不太方便。”伴随着话音,是头也不回的背影。

  罗莉莉的正楷很秀美、好认,纸上写着的,是她的QQ号。

  回忆刚才的情形,陈思雅不禁愣了:这不是诈骗吗?只是一想起业务还没着落,她才想道:“算了,拉得来一单,算一单吧,能给钱寡妇的自闭症儿子上个保险,也属功德一桩。”

  于是,陈思雅这天的工作也比往常放松了许多,还抽空上网看起了言情小说。

  而在晚上的“战前计划”会里,随着剧本逐渐清晰,她更是信心十足起来:跟好莉莉姐,准没错!

  就这样,第二天的陈思雅一改平日的专业形象,扮成了打工妹的模样——白色绣花T恤、牛仔短裤外加一双白色板鞋。为此,在公司入口处,她被监管专员,一位50多岁的苦瓜脸老女人拦住了,罗莉莉打了个电话,才让700块大洋幸免于难。

  好不容易在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中坐上那辆宝马,最后的复习便开始了。

  “这单业务是我的保留项目,提成我让给你一半,主要还是要把故事编圆,说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失散了,保险公司还在帮我找,我看她最近病得有些重,顺便想把故事结尾了,这样她恐怕人一感动了,单就签了……”

  “那我还是按昨晚QQ上讲的那样装进城务工人员吗?还说自己是在餐厅打工吗?”

  “废话,按既定方针办,你再把我们剧本复述一遍。”

  “好,我是罗莉莉同父异母妹妹罗莉媛,我的父亲罗瑞恒是个商人,我的母亲陈丽萍不是正妻,是由保姆变成的二房。父亲出事前,我们两家在同一屋檐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15年前父亲生意失败自杀,母亲也寻了短见,罗莉莉和他的妈妈于绮思为了躲债又不知道跑去了哪。我就被卖去乡下一个暴发户那里做了童养媳。为了自由,我成婚前夜就跑了,在城里八尺面馆打工,是安心保险要公安找到了我,才让我和姐姐团聚……”

  罗莉莉听了,十分得意地说道:“对,故事大纲就是这样,但是不能平铺直叙讲出来,你到了现场要腼腆点,有点寄人篱下惯了的女孩样子,这些故事都是要在我问和她问的时候答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编出这样一出吗?因为她就是从二房转正的。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可能遇到的几种情况……”

  为了给复习留足时间,宝马多绕了两条路,直到11点整才开进中都医院大门,毕竟钱寡妇清醒的时间不多了,以致下午一律谢客。

  和“住院区”病人睡在过道上的情形大相径庭,由专人把关的“特护区”病房都被修成了小别墅的样子,中间还有郁郁葱葱的绿树,隔离着烈日下的热浪。而草坪、假山和荷花池更将整个院落赋予了几分清幽。

  尽管罗莉莉在草丛里的水泥小径上已尽量放轻了脚步,仍然招来了园丁的白眼。对此她只能略带解嘲含义地回过头来说道:“媛妹啊,我这位朋友养病很需要安静,你也走路小点声吧?”

  “嗯,姐姐。”陈思雅低头应道。虽然心中她早已惊诧地吐起了舌头:“不就是一个富婆吗?用得着这样早入戏吗?”

  经过了三号楼前台护士的盘问,她们终于来到了302室。确切地说,应是302的内室,外面还有一间真皮长沙发围着玻璃钢茶几摆成“四方城”的接待室。陈思雅注意到,一个满脸胡楂、略显微胖的男人正躺在沙发上,忘情地玩着手机游戏,满脸都是孩子气的笑容。“大概这就是钱寡妇的自闭症儿子吧?”她又一次暗暗吐起舌头来。

  病室里的色调是淡淡的米色,墙上的温度计好像永远停留在“25℃”那一格,在宽敞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位奇瘦无比的女士,纵使有白色厚被覆盖,也没有映衬出身体的厚度。而在病床两旁,导管、电线、呼吸管都在紧紧地缠绕着这具瘦弱的躯壳。陈思雅扫了一眼那张骨骼尽显、肌肤已近透明的脸,还隐隐约约显示着年轻时的秀美。

  随着护士将一针蓝色液体推进导管,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本次会面最佳时间15分钟,11点30分送客。”抛下这句话,主治医师便关上了门。

  “哦……是……小罗啊,坐,坐,坐,这位也请坐。”钱女士挣扎着说道。

  罗莉莉把提来的补品和水果一放,就立刻扑上前去:“干妈!我来看你了。”眼里竟然闪出泪光了,陈思雅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呆站一旁作壁上观。

  “这位是……”钱女士一边说,一边将还插着吊针的右手伸了出来,瘦成骨头的手指还是那么修长。

  看到这情景,流着泪的罗莉莉一把抓住陈思雅,把她拉到钱寡妇跟前:“这个就是我说的,罗莉媛啊!我最近才找回来的妹妹啊!”

  这时,陈思雅才马上回过神来,忙不迭说道:“对,对,对,妈,我就是她妹妹,罗莉媛啊,最近才找到姐姐,没想到15年了,才发现大家其实就住在一个城里。”

  “哦,最近找着了……真的?”

  按着罗莉莉昨晚的策略,陈思雅也猛地把带着胡椒的手指往眼上搽,于是眼泪很快就辣出来了。“呜呜……爸爸自杀后,我们俩都没少吃苦头啊……”

  “好了,好了,两闺女都别哭了,让我看看,好吗?”

  于是两人便低下头来,让钱女士看了又看,对方还时不时伸手触摸两人的脸颊,稍稍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露出欣喜的神色来:“是很像啊……感……谢主,又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奇迹!”一边说,一边颤巍巍地画起十字来。不知怎的,陈思雅竟落下两滴泪来。

  “你们都去……坐吧,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回来的?当年我也有这样一个女儿,可就……一直没找回来,你也知道的,名不正……言不顺,只能送人……唉。”

  罗莉莉马上接过腔答道:“这十几年里,我虽然搬去城西的贫民窟,可一直还想着自己的妹妹,加入安心保险以后,不小心和同事讲了一点点这些事,没想到,没想到,公司记住了这事,就帮我去找,在各种各样的资料库里查,又找了警方核实,前几天终于让我们姐妹两团聚了。”

  “是啊,是啊,公安进我打工的餐厅时,我还不信是姐姐要他们来找的呢!”陈思雅赶忙补充道。

  “唉,咱们……女人就是苦、苦、苦命啊,到哪里,都是为……别人活,熬着熬着就是一辈子了。这样吧,一个干女儿是干女儿,两个也不多,莉什么,你要不嫌弃,也就认了我这个,干妈吧?”

  “好啊,干妈,现在我罗莉媛就叫你干妈了!祝干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陈思雅赶忙不停地鞠起躬来。

  钱寡妇流着眼泪笑了。

  “好了,干妈也累了,你快点找吕护士长给她榨点橙汁吧?”罗莉莉这一旁说道。

  陈思雅立刻抓起一只橙子,飞奔着冲去走廊:“吕护士长是哪位!劳驾,榨橙汁,顺便叫叫丰儿,谢谢了!”

  待到橙汁端入病房,钱寡妇早已坐起身来,面前的活动桌上,是罗莉莉的保单。而刚才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年轻人却也坐在病床边了。

  “我最不……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儿子,莉莉,你,你也看到了,我就怕他一个人留在世界上被人欺负、被人骗,他心是好的,可……什么人都信,尤其是……算了,不讲了。只要你们能对他好,能给我保住这险,让我这点钱能够供他一辈子……”

  “这个绝对没问题,你把钱划去我们保险户头了,就有红分,一年就是百分之十,如果你选择250万那档,分红是25万,够公子这一年零花了,中间要有疾病都可以报销70%,而且会在不同年龄段分红,80岁还有鸿运奖一份。另外,假如令郎的儿子想再续,我们的万福红利险就自动传子传孙!”

  “好,好,好,有你们这份……好心,特别是有你们这样能关心人的公司,我信了,你看到了吧,我就签这………个名了,丰儿,你也过来,在这里,写个名字。”

  说罢,钱寡妇颤抖着把笔交给了那个年轻人,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微笑。

  “有了我和丰儿这……两个名字,你们拿去汇城地产的财务部,他们会给你们划款的。咳、咳……”说到这里,钱寡妇已有些支撑不住了。护士和医生也走了过来,赶忙把她调成卧姿,量血压,测体温。

  大概是嫌人多拥挤,刚刚签完名的丰儿又拿着手机去了会客厅。

  “好了,我们俩不打扰您了,祝您早日康复!”罗莉莉说话时有些得意了。

  回程路上,罗莉莉对陈思雅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们组就你一个女生和我长得最像,真是天助我也!”

  虽然她起初只是沉默以对,可待到班后会上,罗莉莉将支票放在桌上,同事们列队鼓掌时,她愣住了。虽然签收额仅为12万元,但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钱还是令她整夜失眠,因为这一天就赚回了以前两年的工资。

  这些钱怎么花呢?她一直想到天亮。

  

本文摘自《期货往事》


   2008年8月,海元证券中都分公司前客户经理(业务员)赵凯风因误信朋友杨泽,将裁员补偿款投入传销公司以致血本无归。为筹集回家路费,他只好来到翠溢庭园工地打工,却遇到看门人老伍刁难,所幸来尚集团董事长吴仰恩首肯,方才留下。此时,因与上司发生矛盾而辞职的陈思雅正在出租屋和人才市场间徒劳奔波,师范大学毕业生潘美晴则在一家号称”国际期货“的诈骗公司里和香港老板斗智斗勇,曾任全球顶级投行斯坦因•摩利首席商品交易员的赵扬刚刚说服四海期货总裁——老同学白春于中都开办营业部……期货,让彼此平行的命运线找到交点,风驰电掣的金钱游戏里,是一幕幕荡气回肠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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