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幸运”不足以回答我为何退出此行业时,我会以平淡的表情说,直到今天,我还是要感谢奎特隆使我离开华尔街。他是这个行业里最顶尖的人,但他欺负我,在背后捅我,向我的上司告状,试图以我不是“团队合作者 ”的理由删减我的年终奖金。公平地说,那是他的工作——让分析师帮他争取生意。对我而言,这不是正直诚实的问题,我只是厌倦了那些我很擅长分析的公司,想看看更多有趣的新兴公司,但是,奎特隆对此没兴趣,他的兴趣是真正能让他和公司赚钱的生意。请不要搞错我的意思了,我喜欢他,我希望他过得好,渡过难关,可是,他从背后捅我的伤疤还留着,直到如今,天气变化的时候,这伤疤仍在隐隐作痛。
奎特隆最后会被指为坏蛋,甚至为互联网泡沫化充当替罪羔羊,这实在是很奇怪:他被指控阴谋销毁档案文件,只因为他在一封电子邮件里写的字句和发出这封电子邮件的时机。他是否无辜,我不知道,但是,他的遭遇令我感到难过。正直诚实与声誉在华尔街非常重要,他似乎为所有不正直诚实的人当了代罪羊、替死鬼。不过,不论公平与否,从这里可以看出华尔街的变化无常,也可以看出保护声誉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独立研究有商机
自从动笔撰写此书以来,我听到了许多人的意见。有些人赞同我,有些人称我是丑角,我不认为这本书伤害或维护了华尔街任何人的声誉,声誉的建立或失去都是在市场上。粗野的股市参与者知道,就是这么简单。华尔街不是好莱坞或麦迪逊大道,你的对或错、诚实与否,历经时日都会显现出来。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不理会别人对你的看法,如果你说谎或欺骗或提供差劲的建议,几乎没有挽救的余地。如果这听起来好像是我在挟怨记恨,我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嫉恨,我只是陈述我自己所记得的事,我在这里所写的东西已经烙印在股市的历史中了,或许,我只是拿出来更详细地讨论罢了。
全身而退
情况并没有太大改变,高盛证券、美林证券、摩根士丹利等公司依旧争抢投资银行业务,而研究部门的分析师不能参与其中,这是斯皮泽的15亿美元和解中附带的要求之一。但就我所知,分析师仍然从事投资银行业务,这是显而易见的:传统的经纪业务佣金和微薄的价差依旧是问题所在,唯有投资银行业务可以替公司赚钱,并提高分析师的待遇;另一方面,买方(他们在挂断电话之前,仍然能骂你“浑蛋”)需要研究报告以及任何能帮助他们选择股票、提高长期报酬率的东西,他们自己雇用分析师或者雇用外部公司做研究分析,有时也付钱购买华尔街的研究,但是,他们能得到的研究服务毕竟还是不够,从这里可以看出独立研究的商机。
我会不会再踏入这一行呢?如果我还是25岁,我会不会再进入华尔街当个分析师或其他角色,为争取与捍卫声誉而挣扎奋斗呢?会!要观察和参与所谓的资本主义,没有比华尔街更好的地方了。现在已经不是剪下优惠券或点数股票的时代了,而需要创造新工具以资助成长中的公司,银行已经渐渐成为历史,企业很少向银行贷款了,投资银行提供了在美国募集资本的渠道。
当英特尔无可避免地每隔几个季度便因为未能完成预估盈利目标而造成股价下跌、CNBC上播报分析师大幅降低员工数字时,我实在很同情那些负责这个像过山车般上下波动的产业的分析师。以前,每当发生这种情形时,不仅会毁了我的一天,而且,在接下来六个月,我必须千辛万苦地重建声誉,证明我是个了解状况、能够正确预估英特尔获利数字的分析师。现在,碰到这种情况,我会大笑,再喝口咖啡,继续做我的要紧事。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不会突然再重新踏入这一行!
当我进入潘恩·韦伯当分析师时,我真是天真得很,但是正因为天真,使我冒险作出和其他分析师相反并且最终证明是正确的股票建议。如果当时的我年纪更大些、经验更丰富些,我可能不会愿意冒风险,那么,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是个成功的分析师。当我离开华尔街时,我变得聪明些了,但坦白说,我仍然很天真无知。不过,我确信一点:如果你太顾虑风险,就永远不会去冒险;如果你太担心声誉,就永远不会建立起声誉。如果你为了追求成功而舍弃一点点正直诚实,就会毁了所有一切。失败——至少在49%的时候失败,是可以容忍。我犯过很多次愚蠢的大错,不过,长期以来,我在没有任何计划或设计的情况下,只是更埋首努力,并且试着比其他人更明智些,我得以维持我的正直诚实和声誉,全身而退地存活下来,讲述我的故事。这算是文明吗?对于这点,我可不能很确定。
前 言
杰克·格鲁伯曼(Jack Grubman)、法兰克·奎特隆(Frank Quattrone) 、玛丽·米克(Mary Meeker)、亨利·布洛杰特(Henry Blodget),他们是炒热华尔街互联网一电信热潮的知名投资分析师。几年前,他们被大加赞扬,被捧上了天;如今,那样的风光让人感觉就像美索不达米亚那般古老! 纽约州总检察长艾略特·斯皮泽(Eliot Spitzer)花了一年多时间,沸沸扬扬地调查并惩办了除米克之外的三个人,因而声名大噪。华尔街当初让他们出尽风头、尝尽甜头,现在这几个人却全都落得鼻青脸肿的下场。 斯皮泽翻查并披露了布洛杰特以前的一些电子邮件,揭露了他的真实动机与面貌,让熟知布洛杰特职业生涯的人震惊不已。如今,美国证券商公会 (NASD)正在彻底调查布洛杰特,调查结果很可能使他必须付出数百万美元的罚金,并且不得再涉足证券业。 有“华尔街卡利班”(the Caliban of Wall street)之称的格鲁伯曼被判必须缴付1500万美元的罚金,此外,他非但终生不得再从事证券业,还必须远离纽约的私立幼儿园。至于奎特隆,则在2003年3月被指控阻碍有关当局对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投资银行的调查工作,他面临的处罚可能比格鲁伯曼还要严重。 米克就比较幸运了,她不但没有遭到罚款、禁足证券业等惩罚,她的东家——摩根士丹利——还要求她带薪休假一阵子。斯皮泽似乎已经放弃再继续对她刨根问底,也没有对摩根士丹利追查到底。 摩根士丹利的高层主管显然决定要为他们这位最知名的分析师力挺到底。在2003年4月初的摩根士丹利股东年会上,值得好莱坞编剧考虑的角色— —股市闻人伊芙林·戴维斯(Evelyn Y.Davis)拿米克开刀,大力抨击摩根士丹利的首席执行官菲尔·波塞尔(Phil Purcell)。戴维斯说:“她害许多人赔钱,应该被炒鱿鱼!”可是,面对这位73岁高龄的老太太的多番指责,波塞尔仍然力挺米克,他说:“我们对米克的贡献有非常不同的看法,她是互联网产业分析的先驱,我们很重视她的研究。” 当你阅读《华尔街的肉》这本引人入胜、有点胡闹的著作时,你将会充分领略华尔街的稀奇古怪、百态尽出。 我认识本书作者安迪·凯斯勒已久,却不知道他在写这本书。一个阴天,这本书的稿子出现在我的书桌上,我不觉深吸了口气!又一位该死的朋友写了本该死的书,我又得至少假装读完这本该死的书! 在良心道义的驱使下,我拿起来,读了几页,心开始往下沉——看样子,这本书还真不赖,我可没法撒谎,假装自己读过。我又读了几页……再读几页……我狼吞虎咽地一口气把它看完,真是令人惊艳! 凯斯勒曾经是华尔街的科技股分析师,在潘恩·韦伯集团(Paine Webber Group Inc.)是格鲁伯曼的同事,也在摩根士丹利与米克及奎特隆共事,最后,他靠投资科技股赚了钱,于1990年代退出这个行当,不再当分析师。可是,他曾经身处其中,深知华尔街机器的运作内幕。 赚了钱之后,凯斯勒如今似乎能够以自由之身来谈谈他任职过的公司和老同事。他叙述的故事大概会惹毛他们,不过,他说的都是真实故事,会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这本书道出了华尔街研究界的基本问题——它不再是服务于投资人,而变成服务于投资银行业务人员。当然,如今大多数人已经知道这个问题了。 投资人付给投资银行的经纪费用已经低到令他们无法写出诚实的研究报告,因此投资银行转而利用研究报告帮助能够让他们赚更多钱的企业,而这种暖昧的新赚钱模式的始作俑者是——摩根士丹利。 当凯斯勒从潘恩·韦伯集团跳槽到摩根士丹利时,他其实只是在同一条街上挪动了100码左右,但是,这短短的距离却把他从老旧、不赚钱的旧华尔街世界带入欣欣向荣的新华尔街世界。 在摩根士丹利,凯斯勒了解到,让他赚钱的不是证券经纪业务,而是投资银行业务,其中,对凯斯勒影响最大的投资银行业务人员就是奎特隆。 奎特隆后来离开摩根士丹利,先是跳槽到德意志银行,接着又跳槽去了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不过,在摩根士丹利任职期间,他发掘并塑造了一位后来闻名华尔街的分析师。在凯斯勒看来,这位分析师急切地想跻身知名男性分析师行列,她没有任何有用的投资概念,她热衷为发行证券的企业效力,而不是替购买这些证券的投资人服务。这位分析师就是米克。 凯斯勒认为,对投资银行业务人员来说,米克显然是个很容易受影响、被利用的分析师,因为她根本没兴趣服务投资人。 斯皮泽检察长为何会放过米克,可能有诸多理由。首先,对政客来说,公开打击一位女性可没什么好处;其次,摩根士丹利的信息技术人员删除了公司的许多旧电子邮件通讯记录,斯皮泽无法找到关键的私下通讯证据来教训摩根士丹利。(反观在互联网投资热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如摩根士丹利重要的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却被斯皮泽挖到了10倍于摩根士丹利的旧电子邮件通讯记录。)或者,斯皮泽可能未发现什么有利证据可以证明米克在为企业牟利却牺牲了投资者的利益。 不论你相信哪一种理由,凯斯勒在这本书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摩根士丹利和米克做的就是那套生意。 在凯斯勒看来,摩根土丹利做的根本不是传统生意——服务投资人,它也没有能力这么做,因为它的投资银行业务根本就没把投资人的利益放在心中。米克和她的上司在出卖投资人以取悦企业时毫无罪恶感,因为在这样的生意中,利益实在太庞大、太诱人了。 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 《说谎者的扑克牌》(Liars Poker)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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