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300年间,发达国家取得的物质文明进步是无法否认的。但你观察得越仔细就越清楚地明白,这些成就不像是讴歌了人类有多么聪明,倒更像是证明了欧洲人有多么幸运。
欧洲人欣然迎来了工业革命。其他国家的人没有主动迎接,或者没有条件来迎接这场革命。因此,相对而言,在工业革命的初期,世界局势转到了非西方国家的对立面。但是如果局势再转得久一点,它又将回归起点。今天的情况便是如此。
在过去10年里,发达国家的实体经济和私人经济的发展回到了中世纪时期的状态。而同时,新兴市场的经济节节攀升,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直追上来。
1969年,当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我来到巴黎游览。30年后的1999年,我重返巴黎并在此定居。一切几乎都是原样。一样的高楼,一样的人群。除了人们开的车、穿的衣服不同了,你几乎不知道这个城市究竟有什么变化。
20世纪80年代初,我来到中国。有人带我来到一片尘土飞扬的不毛之地前,告诉我这里即将建起一座全新的城市——深圳。当时我简直无法相信。整个乡下看起来泥沙遍地,既荒凉又贫瘠。而当我2010年故地重游时,那片土地却完全变了样。据说深圳的居民数量是整个巴黎大都市人口的3倍,而深圳也只不过是中国数十个新兴城市中的一座罢了。北京,这个在过去灰蒙蒙、空荡荡、缺少生机的地方,如今四处可见光鲜亮丽的高楼和豪华轿车,堵车时的车辆可以延伸100英里。[1]
这些例子中蕴含了一个教训。
大多数人都将物质发展视作源源不断的创新、投资和技术成就的结晶。我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过去几代人的时间里似乎都是这样的。启蒙运动一旦开展起来,我们就以为持续的物质发展是稳稳当当的事儿了。科学手段让进步变得司空见惯:试验全新理念,重审已有观点,系统化地剔除站不住脚的观点,促进人类知识的积累。我们摆脱了过去的局限之后,就可以期待更多的财富和知识,直到永远。
但是世界并不是这样运作的。没有人可以永远立于巅峰。竞争者无处不在。
举个例子,农业应该是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肥沃的新月地带和尼罗河峡谷。但是由定居务农的农民创造出的财富却招来了游牧部落的觊觎。游牧部落具有自己的优势:善驭马、狩猎,骁勇善战。骑兵军团向农民发起袭击,最后将其征服。
同样,那些发明了弓箭的部落一定也曾让无弓无箭的人们大伤脑筋。
科技进步并不能同时、均等地裨益世界上的所有居民。在南美、东南亚和非洲的丛林里,甚至就在最近这几年,都还有人过着和1万年前或2万年前一样的生活。
在发现美洲新大陆时,欧洲、亚洲和美洲大陆上已经有数个生活水平基本相当的先进文明。在1600年,一个来自欧洲的农奴、一个来自中国的农民和一个居住在安第斯山脉的农民的生活水平或许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些最早也最积极地使用化石燃料的国家都有各自的体制和习俗作后盾,而它们的体制和习俗就是为了适应新科技应运而生的,无怪乎这些国家能够先发制人了。
欧洲及其殖民地乘上了燃煤火车和燃油战舰一路向前,最终摧毁了新世界文明,蹂躏了亚洲国家。印度历史上曾遭葡萄牙、法国等殖民者染指,后来被英国完全占领。日本被迫打开国门,开通对外贸易,并成为高效迅速、颇具天赋的模仿者。中国先是被西方战舰围攻,后遭其铁蹄践踏。
如今的世界大不一样了。它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其进程曲折蜿蜒让人难以预料,也为富有冒险精神的投资者创造了诸多机会。你将在本书中读到许多这样的例子。
克里斯托弗R26;迈耶走访世界各地,寻找这些机会。我曾与他一同访问中国,在法国参加会议,还在尼加拉瓜共进晚餐。他始终睁大双眼,仔细聆听。你会喜欢这本书的,或许还能从他的发现中获益匪浅。
比尔R26;邦纳(Bill Bonner)
本文摘自《环球投资旅行:穿越六大洲的投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