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荣之后的收缩过程说来复杂,其实也异常简单,那就是缺钱,到处都缺钱。那些在繁荣时期过度负债的机构和公司,要么直接破产,要么变卖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去偿还债务,正如他们在繁荣时期到处借钱买一切可以买的东西一样。只不过以前到处筹钱是为了发财以及发更大的财—所谓利润最大化,现在筹钱是为了还债。个人如此,公司亦然。
房地产泡沫破灭只是一系列重大变化的开始,初始条件的变化,可能会引出一系列更为重大的条件变化。如果这个变化意味着实体经济本身的危机,那么下降的正反馈就会被开启,中国的银行业也将肯定会面临第二轮、第三轮甚至更多轮的打击。所谓下降的正反馈,就是所有的负面因素都会同时或者相继发生,从而推动经济的不断下降,这种情形根本不是银行所谓静态的压力测试所能假设的。
本文摘自《大拐点》
冷战之后,经济高速增长是一种全球性现象,并非中国所独有。在这个意义上,并没有所谓中国奇迹。
中国的政府及企业之所以能够有亮丽的报表,乃是因为那些本应该是由他们负担的大量成本从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以及损益表中被悄悄挪走,并转移到了那些无法被统计到的匿名的社会之中。换言之,中国政府及企业成本被社会化了。这也是中国模式最为关键的秘密所在。在这个模式中,经济增长是以中国社会的极度抑制和脆弱作为代价的。
冷战之后美元体系在全球的迅猛扩张正在接近终点。所以,全球经济的中长期低迷,将可能是我们看到的最好前景。也由此,支持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基石就坍塌了关键一角。
无论从全球市场体系的视角看,还是从中国经济增长的内部逻辑看,中低速增长都是中国能够期望的最好前景。中国经济正在步入一个中长期的大型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