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推出QE政策,除了“自残身体”外,还因为欧洲的QE政策与美国离心离德,将引发美国的打击报复。欧洲与美国的关系不但越来越恶化,德国甚至还准备“去西方化”。更为严重的是,因为欧洲的QE政策,欧洲与美国最快将在几个月内爆发“货币战争”。
欧美“开战”,对中国而言是会“殃及池鱼”,还是会“渔翁得利”呢?
2014年,在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赴英国、希腊访问前夕,欧洲频频释出善意。法国前财政部长、现任IMF总裁的拉加德在英国发表演讲时,甚至不惜公开放话,表示随着中国的经济实力越来越强,可能考虑将IMF总部从美国的华盛顿迁至北京。
不过,读者可能不大清楚的是,拉加德这番话其实跟中国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因为IMF多个重要成员国包括欧盟在内,都批准支持IMF的配额改革计划,但美国却屡次阻挠,引发了IMF许多成员的强烈不满。
当然,不满归不满,目前要将IMF总部搬到北京是非常难的:一是按照IMF“总部设在最大配额国家”的规定,美国仍是IMF最大会费配额国家;二是因为美国在IMF拥有一票否决权,完全可以直接否决IMF将总部迁往北京的提案。
看到这里,相信不少读者会好奇,既然明知不可为,那为何拉加德说出如此一番话,当中又有何玄机呢?
欧美可能爆发三大冲突
在这里要告诉读者的是,欧盟国家对美国的不满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的欧美关系早已是“面和心不和”,而且还有越来越恶化,甚至爆发冲突的趋势。因此,欧盟很有必要提前“扬华抑美”,以争取中国未来的支持与合作。
这是在耸人听闻吗?当然不是,欧美之间未来很可能会爆发以下三大冲突。
其一,QE政策退场可激发货币战争。欧美最快在几个月内就会爆发“货币战争”。这场货币战其实早在2014年6月初就已拉开序幕了。阅读过前文的读者应该已了解到,在美联储准备在2014年年底退出QE政策之际,欧洲中央银行却反其道而行,除降息、实施负存款利率外,更推出欧洲版的QE政策。
欧洲中央银行如此豁出去大印钞票,当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希望将欧元对美元的汇率从目前的约1.35降低到约1.27的舒适区(Comfort Zone),以增加出口。出口关系到欧洲的经济命脉,只有出口快速增长,才能促使欧洲经济复苏,将欧洲从债务危机的泥洼中解救出来。
增加出口的想法是好的,但实现起来难度却不小。现代的国际贸易已远非古典经济学家李嘉图(David Ricardo)所说的“以棉花换葡萄”那样简单。况且大家必须注意到,欧美生产的产品同质性非常高,两者之间早已不像过去那样互通有无,而是互相抢夺市场。
因此,要想增加出口,压低欧元汇率几乎成为了欧洲唯一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请读者告诉我,欧洲让欧元贬值以增加出口,抢夺美国的出口份额,美国会乐意吗?尤其是随着美联储在2014年年底退出QE政策,美国也想通过压低美元汇率来增加出口,为经济“保暖”。
所以,欧洲中央银行出手干预汇市,美国自然也将针锋相对。随着美联储在2014年年底退出QE政策,美国为了确保出口优势,必将通过金融、经济等各种手段,进一步干预美元汇率,使美元贬值,以促使出口增长。届时,欧美货币战很可能就此展开。
其二,欧美金融战一触即发。除了汇率战外,欧美还很有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金融战,互相遏制对方金融机构在各自国家的发展。
美联储近期已经通过了在美外资银行的资本规定,标准与本国银行看齐。由于在美国开展业务的欧资银行众多,意味着欧资银行在美国的运营成本将大大提高。
表面上看,美联储此举是师出有名的。因为早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全面爆发之后,美国推出的QE政策不但拯救了本国的金融机构,也拯救了所有在美国开展业务的外资金融机构,尤其是欧资机构。因此,此次美联储计划提高在美外资银行的资本要求,就是希望提高在美国有业务的外资银行的抗风险能力。这样即使美国退出QE政策,外资银行也不会再出现周转不灵的问题,无须美国拯救。
但是,如果深入分析则会发现,美联储此举是一记狠招。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方面,将在未来两年实施的这项针对外资银行(主要是欧资银行)的资本新规定,会逼迫部分欧资银行为了达到新要求而减少在美国的业务。这样不但会导致营业收入和利润下跌,欧资银行腾出来的业务地盘也自然会被美国的银行抢占。
另一方面,欧资银行为了满足新要求,要么不得不把大量资金从欧洲转移到美国,要么被迫将资金留在美国本土保留盈利。也就是说,即使欧资银行在美国赚到大把钞票,也很难再转回欧洲。
因此,美联储的这项新规定,无疑是为了保护美国本国金融机构,削弱欧资银行在美国的竞争力。对此,不但包括德意志银行、巴克莱银行在内的欧资大银行强烈反对,欧盟负责银行监管事务的专员巴尼尔(Michel Barnier)更表示,不能接受美国这个“带有歧视性”的措施。他扬言欧盟将会拟定相似法规,采取报复行动限制美资金融机构在欧洲的发展,这场金融战争很有可能一触即发。
其三,欧美政治摩擦越来越大。读者如果还抱着一贯以来的观念认为欧美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那就错了。欧美的政治摩擦已经越来越多,美国与欧洲尤其与欧盟主要国家德国、法国的分歧在不断扩大。
以往美国还很财大气粗的时候,经常指挥欧洲一帮“小弟”到世界各地打击对手。而如今,随着美国大不如前,加之欧洲的发展也已经不太需要美国的保护和支持,美国再想像以前那样,让欧洲当“马前卒”,自己继续坐享其成,已经很难了。
例如,乌克兰危机爆发后,美国虽然连续对俄罗斯实施多轮制裁,但效果有限,并不能逼俄罗斯就范。美国希望联合欧盟加重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但由于欧洲在俄罗斯的利益比美国大,如果加重制裁俄罗斯,欧洲将损失更多。因此,欧洲虽然口头附和,但行动却相当迟缓,导致美国一直未能如愿。
美国并没有刻意掩饰它的恼羞成怒。美国国务院主管欧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努兰(Victoria Nuland)与驻乌克兰大使派亚特(Geoffrey Pyatt)通话时,甚至按捺不住地骂起粗话,从而引发欧美之间的外交战,更将欧美之间的不和展现在世人面前。(具体内容详见后文)
再如,为了遏制俄罗斯的崛起,美国计划重振北约组织,不但强化了驻欧军力部署,还要求欧洲增强军力,将欧洲军费开支由目前平均为GDP的1.5%增至2%,这也招致欧盟的抵制。众所周知,在欧债危机的袭击下,欧洲经济已经遍体鳞伤,目前欧盟各国正打算积极裁军,好将更多资金用在经济发展上来。
此外,美国与欧洲第一大国德国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由于德国与美国在地缘战略取向、价值观念取向上不一致,德国更加不愿意盲从美国。美国对此耿耿于怀,对德国小动作连连。在两国政要层面,近来爆出德国总理默克尔致电美国总统奥巴马,对美国情报部门监听她的手机一事表示了强烈不满。
在民间,美国民众对德国民众的敌意也在增加,对德国极尽讽刺之所能事。例如,近年美国有一本名为《自食恶果:欧债危机与新第三世界之旅》(Boomerang:Travels in the New Third World)的畅销书,作者刘易斯在书中表示:“德国人都很擅长跟非德国人处不好。”他更讽刺:“德国人喜欢靠近大便,但又不能置身其中。”刘易斯的理由是,德国人爱用大便作比喻。例如形容德国人很有钱的话,就叫做“Geldscheisser”(金钱大便人),而德国人如果发现自己处于恶劣的情况下,则会说:“Die Kacke ist am dampfen!”(热腾腾的大便还冒着烟呢!)
刘易斯还不是最夸张的,美国著名人类学家邓迪斯(Allen Dundes)甚至在他的作品《生活就像鸡寮里的阶梯》(Life is like a Chicken Coop Ladder)中挖苦道:“干净和肮脏的组合正是德国民族性格的一部分,清洁干净的外表和形式,污秽肮脏的内在和内涵。”
德国民众则厌恶美国式的忙碌、贪婪、敛财,希望德国可以重新定位,开始“爬行式的去西方化”(Creeping de-westernization),从西方世界区隔出来,更加重视文化、灵魂、自由和艺术。两国民众的分歧,也导致德美愈行愈远。
因此,随着观念、追求的不同,加上实力此消彼长,美国已经力不从心,欧盟难免会离心离德。在美国的指挥棒越来越不灵的情况下,相信欧美不咬弦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摩擦也将逐渐扩大。
欧美失和,中国或得益
美国与欧洲盟友之间已经面和心不和,严重的可能还会爆发冲突。这对中国而言,并不一定是坏消息,甚至反而可能是好事。因为欧洲与中国一没有地缘政治的冲突,二没有领土的纠纷,三则中欧贸易潜力依然巨大。
如果欧美爆发冲突,很可能导致欧洲进一步倚重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中央高层或许也敏锐感受到了其中的变化,仅2014年前半年,习近平、李克强两大领导人已先后赴欧访问。中国与欧洲的合作若能取得进展,不但有利于打破美国独霸的世界格局,也可让中国突破美国的包围圈,更有利于各国打造多极世界,为中国的发展营造更加良好的国际环境。
本文摘自《美国退出QE之后的世界》
本书对这些大众非常关心以及关系到切身利益的经济现象进行了深度剖析,既不大量罗列经济学理论,也不堆砌数据,而是诚实地呈现许多被“主流”声音刻意回避的事实,让读者清楚地看到量化宽松政策改变全球各地经济和社会的来龙去脉,看清经济新形势,并正确应对冲击,从中抓住机遇,改善自己的财务状况。